3D版黄梅戏《牛郎织女》演出形态的三重想象
邹荣学
随着新时代文旅深度融合步伐不断加快，体现戏曲剧作艺术精华、兼具新时代演出媒介特点的演出形态不断进入观众视野。黄梅戏是安徽文化的重要代表之一，神话剧《牛郎织女》是黄梅戏中具有代表性的传统剧目。2011年，3D全息大型神话黄梅戏舞台剧《牛郎织女》（以下简称3D版黄梅戏《牛郎织女》）正式公演，在原电影版基础上，在舞台呈现上融合3D投影技术，给观众更多审美体验与想象的可能。
重点抒情唱段的情境表达想象
3D版黄梅戏《牛郎织女》中有不少脍炙人口的唱段，如第四场中的“架上累累悬瓜果”等。在这一唱段中，3D全息投影背景下的戏曲唱词段落情境感强，很好地完成了起承转合的表情达意功能，情感表达浓烈。
考量戏曲演出史可以看出，戏曲艺术是为观众演戏，是一种敢于超脱生活表象的、充分考量观演关系的特意安排。在上述唱段中，无论是“架上累累悬瓜果，风吹稻海荡金波”的自述，还是“我问天上弯弯月”“我问篱边老枫树”“再问清溪欢唱水”等自问，演员都沉浸在一种深深的喜悦之中。在特定情境中，具有双重心理特点的角色会自由地进出于剧内剧外，达成与观众间的默契交流。随着戏曲文化旅游项目在观众体验需求上的不断丰富，针对游客体验需求的个性化戏曲演出设计越来越精细多样，上述唱段的演出即可设计为一个近距离体验项目，通过观演间的默契互动优化现场演出效果。
特定舞蹈段落的情境表达想象
对于文旅演出项目而言，观众的沉浸式观演体验感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。3D版黄梅戏《牛郎织女》的情境再现感强，这为观众沉浸式参与其中提供了空间。如该剧的尾声部分，天将押解织女返回天庭，牛郎追妻，织女暗抛金梭为牛郎引路，二人终得相见、互诉衷肠，但恰在此时，王母驾到，二人与王母据理力争，但终难打动王母的铁石心肠，王母手划天河阻隔两人。在此情境中，3D版黄梅戏《牛郎织女》进一步加强了戏剧冲突，并营造了主要人物的情感高潮。
为与神话剧的题材特点相呼应，全剧还在表演上引入大量舞蹈段落，不仅营造出特殊的情境，而且生动刻画了主要人物形象。在3D投影技术加持的舞台环境映衬下，惊涛翻滚、情势危急，牛郎织女二人难舍难离。这个段落中，“浪涛”舞队与“喜鹊”舞队交互上场，音乐与舞蹈节奏相契合，惊涛中的牛郎织女或开或合，静立高处的王母与太白星君则作壁上观——这个节奏感强烈的戏剧性场面令观众印象深刻。在文旅融合的视野下，3D版黄梅戏《牛郎织女》可在此处适当加大现场观众的参与度。例如，可安排专业舞蹈演员在台下表演，或者适当尝试安排演员走到观众区进行表演，并调动观众近距离参与互动，活跃观演气氛。
在以上演出段落中，由于角色表演的程式化程度相对较弱、专业化要求相对较低，故观众参与演出的可能性较大。戏曲表演程式类型有所谓“极差”，既有纯技术或近乎纯技术的动作，也有来自对生活现象的模拟或提炼的动作。两极之间，则是一个辽阔的中间地带。本来，黄梅戏相较于别的戏曲剧种，其程式化就较弱，故上述舞蹈表演便于有兴趣的观众现场模仿参与其中。再如，该剧的尾声部分，王母在与太白星君的对话中，间接地同意了牛郎织女二人每年七夕相会。此时，“喜鹊”舞队再度上场，传递出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。
如上所述，戏曲文旅演出中可在部分段落积极调动观众参与，使演出效果进一步彰显。
“戏”“情”“技”的情境交流想象
与很多黄梅戏剧目不太一样的是，3D版黄梅戏《牛郎织女》中多人场景戏比较常见。从文旅融合的角度来看，多人场景的戏在表演时可让观众充分参与其中，沉浸式体验剧情。如剧中第三场的一段戏，与众仙女到碧莲池洗浴的织女在金牛星、喜鹊仙子等帮助下，戏剧性地与牛郎再次相聚。在这段戏中，二人在众仙女的“拱卫”下相识相聚后有大段对唱，情感表达浓郁。从文旅融合的角度来看，可鼓励、引导观众参与场景表演（扮演或模仿次要角色，如众仙女等），或允许演员走下舞台、进入观众区进行表演（台下的观众可围绕主要角色来模仿次要角色的动作配合演出）。再如，第五场中，金牛星及众乡亲向牛郎织女夫妇贺喜伢子过周场景——劫后余生的老爷爷、悔过的牛兄牛嫂等人围绕送贺礼展开深情表演，道喜者快乐地进行满场飞舞的杂技表演等，这些段落皆可调动观众的参与欲，邀请观众扮演或体验剧中的乡亲角色。
就戏曲表演而言，无“戏”不能吸引人，无“情”不能打动人，无“技”则难有表演的新奇之效。从上述场景分析中可以看出，“戏”“情”“技”得到有效结合。观众在看戏过程中可以深度体验剧情，演员也可尝试在新的表演空间和交流中强化提升角色表现力，更好地打动观众、吸引观众。牛郎织女的故事作为我国广为流传的神话故事，其积极的价值导向、生动活泼的娱乐功能可通过文旅融合式的3D版黄梅戏《牛郎织女》这一舞台演出项目来实践。其中的互动，立足的是全剧戏剧性的内核与戏曲艺术本体艺术特质，变幻的则是观众与演员之间互动交流焕发的新色彩。
*作者系安徽艺术学院戏剧学院副教授。
来源：中国艺术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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